年,一组被称作“大基建朋克”的中国科幻画作走红网络。
它便是由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生范文南(微博
铁憨憨nangesfg)创作的《中国》系列。这里没有科幻作品常见的飞车、机器人,里面的中国也没有略显刻板的飞檐斗拱、霓虹招牌,取而代之的是沾灰绿布、脚手架,气势磅礴的混凝土结构,以及各种标语、口号。这种从未见过的科幻画风却让中国网友倍感亲切,纷纷表示:“有内味了。”
不过,当时公布的七张图还只是冰山一角。之后一年半多的时间里,范文南持续创作,最终在年3月,完成了《中国》的全部30张图片。观察者网从范文南处获得了全套作品,为大家展示“中国”的宏大宇宙。
不仅如此,该系列的电影化也已进入正轨。据《中国》版权运营方民天影业(北京)有限公司创始人张兴坤先生透露,他们计划利用5年左右的时间,携手更多的合作伙伴,将这个IP拍成一部超级科幻电影。用科技与影像的视听盛宴,向世界讲述全球危机下的中国方案,以及东方独有的浪漫和共产主义的星辰大海。
在之前
尽管该系列聚焦于年,但范文南还用了大量的笔墨完善了前几十年的历史。比如,中国在30年代挫败了帝国主义的军事入侵,突破封锁实现了伟大复兴;在40年代成功研发商用核聚变技术;在50年代开始建设木星基地......可就在人们认为“享福”的好时代来临时,全球海平面暴涨引发特大洪水。
经过几十年的治理,如今的地球成了下面这个样子:
本文所有《中国》图片均可点击查看大图
作者借在低轨道空间站“黄河站”工作的“老七”(本系列主角)之口对这段历史做了简要叙述:
“在整个近地轨道空间里,我上班的地方——黄河站是相对繁忙的,常有大小船只往来,有飞地木航线的,也有飞地月航线的。从轨道空间开始建设至今已过去将近50年,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在我出生前——也就是从本世纪40年代初一直到年,虽然国际社会笼罩在碳中和失败的阴影下,但是得益于可控核聚变技术的成熟商业化,全球秩序还是在醉生梦死和水深火热之间勉强维持着平衡;在国内,人民被不间断的胜利持续鼓舞着:30年代初——突破封锁实现伟大复兴,40年代初——实现人类首次商业聚变发电,50年代初——开始建设木星基地;虽然四世同堂挤了点,但是比起地球另一端那些看上去拥有大宅子实际上却随时会死于战火和感冒的人,我们还是很幸福的……对吧? 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之前的一切都随着56~58年的全球洪水结束了。 即使现在从空间站向下看,依然会惊讶于渤海和濑户内海的消失,更不敢想象40年前是完全相反的情况:海水侵入了华北和长江中下游,石家庄连续下了半年的雨,父母抱着我在裕华路登上了前来疏散的航空母舰,再一次看到家乡的土地是在我大学毕业的年,也是东海大堤建成20周年;在黄河站可以轻松看见这座“东北亚人民的奇迹”:大堤从厦门开始修建,穿过台湾海峡,琉球群岛和种子岛,一直延伸到千叶附近;在北面,津轻海峡,宗谷海峡和鞑靼海峡被封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内海”,接下来就是向大堤外抽水直到恢复洪水前的海岸线;不过其中一小部分海水在淡化后被送入西北大盆地,重塑当地的生态环境,这就是东水西引。再后来,人们开始在大堤内填海造陆,不到10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东海大堤——新时代的国门
从太空往下看年的东亚,最显眼的莫过于从福建一直延伸到库页岛的“细线”,其中的中国领海段便是于60年代建成的“东海大堤”。建设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并不容易,根据老七的回忆:
“当时在工地的官兵每人每天要喝20瓶矿泉水,吃10份盒饭来补充体力消耗,军区司令接受采访时一度哽咽:‘我们的战士非常好,非常可爱,我跟你讲我——们(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战士,60年代的兵能打仗,能吃苦!’”
在年发布的七图中,范文南用两张图描绘了大堤的建设、翻修情况:
如今,我们终于看到了完全投入使用的大堤部分,下面这张一号船闸便是东海大堤工程阶段性胜利的重要标志之一。
点击可查看大图下同
它上面那片宏伟的建筑群是集海关和检疫功能于一体的联检大楼。所以,一号船闸不仅是大堤第一座船闸,同时也代表着中国的海上边疆,是新时代的“国门”。
至于这片大楼为何有着如此富丽堂皇的装潢,老七说:
“它的建筑风格和当时普遍的“安置点审美”差别很大,原因是在那个年代不仅中国人民需要一个标志,全人类都需要——一个战胜洪水的胜利标志,当远航而来的海员们看见这座地平线上的宏伟建筑时,心中就会有一个声音:虽然海平面上升了60米,但是中国人还没有放弃,人类不会灭亡!”
从大大小小的建筑群不难看出,虽然从太空上看大堤犹如“细线”,但它其实非常宽阔,其不同部分之间的联系依靠的是铁路,上面这张先锋站便是大堤铁路各站当中最大的一个。
老七介绍道:
“先锋站最大的特色是车站正门两侧的“烽火台”,两座塔楼每逢重大节日就会进行烟火表演,平时则在夜间作为灯塔使用;塔楼上覆盖的巨幅国旗也早已成为附近航线上往来船只心中的标志物。离先锋站不远,有一座在大堤内侧倾斜立面上修建的度假村——先锋宾馆,这是大堤上最好的酒店,一般游客们会乘坐游轮抵达先锋宾馆,再由先锋站的游客专线列车去大堤上各处景点参观。”
当然,作为水利工程,东海大堤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排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张五号泵是中国控制段最北端的排水口,也是目前大堤上唯一没有处于维修状态的排水口。
至于为什么要排水,老七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它的“本职工作”:
“东海大堤建成后,将堤内的海平面降低就成了最重要的任务,于是就有了面向大堤外侧西太平洋的排水工程。大堤的水下部分在年完工,当大堤本体在年完工时,已经有三座排水口完工投产。 自从年大堤内所有国家的海岸线恢复以后,大堤就进入了维持海平面动态平衡的阶段,排水口附近还有能够向内放水的闸门,这些闸门和排水口轮流交替工作,再加上东水西引工程的配合,可以确保大堤内的海平面相对稳定。”
在海平面上升之前,中国其实还经历了一大考验——挫败帝国主义的军事入侵。在《中国》里的三十年代,帝国主义对中国发动了封锁+入侵的攻势,他们扬言要停在黄浦江上过感恩节,但是“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他们在败退中幸存的和没有出动的舰只,最后都龟缩在自己基地的港口内,当谈判结果传来后,拒绝接受失败的顽固分子打开了通海阀;后来他们的帝国在革命浪潮下土崩瓦解,帝国的残骸却留在了这里——居住着热爱和平的正义人民的土地上。
老七说:
“在曾经的宫古海峡附件,有一片在我出生前数十年就存在的残骸保护区。全球洪水之前,这里是全中国最大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现在只有文物保护部门的监测船可以在残骸区航行,抓捕那些想要寻找所谓‘泡不坏的修理包’的冒失探险者以保护他们愚蠢的生命。”
东水西引——西北出大湖
东海大堤于年建成,在那之后,同时向西部大盆地和大堤外抽水以恢复中国原本海岸线的计划被提上日程,其中向西部大盆地引水的计划被称为“东水西引”,即用泵站将经过淡化处理之后的华北平原和长江中下游的积水源源不断地抽过来:一部分在地表形成湖泊,一部分打入地下。
年的七图有两张是位于黄土高原核心地带的泵站,它们是第一批完工的泵站群,如今这些巨型水泵被改做居民区和工业遗迹,成为旅游和教育基地;一起保留的还有附近的黄土高原原始地貌,这是唯一没有被地形改造和生态改造的区域,是为了让后人知道它曾经的样子。
据老七回忆:
“在那以后,石家庄的水位开始逐年下降,终于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海水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虽然我们身边有许多认识的家庭纷纷动身回到原籍,但是我父母觉得自己已经在安置点住习惯了,所以一直也没有搬回去。到80年代初,整个西北的生态改造已经基本完成,大堤内剩下的积水就通过其排水口抽到西太平洋里去了。现在回过头看如此震撼的工程,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只是一个考点。”
黄土高原并不是东水西引的终点,上图的若羌泵站负责的就是把水引向最后的终点——塔里木湖。
塔里木湖在年初具规模,目前最大水深超过米,这也导致了塔里木湖南岸的浅水区逐渐生成了面积巨大的湿地。70年代后,塔里木湖沿岸生活的人口大量增加,80年代,这里成立了国家湿地公园,并在附近的泵站旁修建了一些服务设施,还有当地政府机构和生态环境监控部门,他们严密掌握着湿地的所有信息,甚至可以知道湿地的每只鸟每天吃了几条鱼。
老七的大学同学老五便是在这里工作:
“我在90年休假时去过一次,顺便去看望了家在那里的宿舍老五,他的父母就参与了东水西引工程,是最早进驻塔里木盆地的国家东水西引工程部的技术人员,那时还是小孩的老五也被父母一起带了过去;老五大学毕业后在塔里木湖南区风电厂上班,和父母住在同一个大院;在老五家,他请我吃了从塔里木湖现捞的正宗的博斯腾湖草鱼。 国家湿地公园附近的泵站旁有一处叫湿地之家的酒店。这个酒店地势极高,视野非常好,站在观景台上,向北看去是广袤葱郁的塔里木湿地,向南则望见连绵起伏的阿尔金山和势如长虹的胜天渡槽——是东水西引主渡槽的一个分支。酒店以观景台为界,向下是各种客房和餐厅,向上是综合剧场,可以观看电影和演出,不过这些都是小场面,让我和老五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它那套强力投影设备,可以在夜晚以山脉为幕墙表演灯光秀。”
东水西引的起点则是在东部的海岸线。海水首先会经过海水淡化枢纽的处理,变成符合安全标准的清洁淡水,之后在泵站的推动下沿着渡槽逐级抬升,一路向西奔流而去;经过特制的巨型渡槽内部有多根输水管道,在通向不同的目的地时会渐渐分叉,与其说是渡槽,它更像一个输水的综合管廊。年海岸线恢复之后,西部盆地的造湖运动也渐渐稳定和平息,渡槽则成了沿线城市和粮食工厂灵活的水源地。
据老七大学室友,如今在海水淡化厂工作的老六回忆:
80年他入职的时候,东水西引工程对淡化海水的需求已经从“大量淡化”转为“持续稳定淡化”;4年后,中国的海岸线就恢复到冰川崩溃之前的水平;再往后,这些大型淡化枢纽只需要定期满负荷运行以稳定和补充塔里木湖、柴达木湖等东水西引工程目的地的水位,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不饱和运行的状态,为沿线提供一些淡水作为当地生产生活用水的灵活补充。虽然如此,老六的工作并不轻松:维护盐生植物净化池和系统终端的运行都离不开他们,他开玩笑说“不懂水文的植物学家不是好程序员”。
年的农业:集体化、机械化、自动化
两大超级工程解决了大片国土遭海水侵蚀的问题,那人们的吃饭问题呢?《中国》给出的答案是——合成淀粉。
为了解决因田地淹没而导致的粮食问题,国家开始研发食用级别的合成淀粉生产设备,并于年推出万吨食用级合成淀粉大装置,这个大家伙的淀粉日产量达五千至一万吨,其对二氧化碳的需求异常庞大以至于需要专门的配套供应设备,而不是和其它装置一样可以直接从空气中获取。有了成熟的食用淀粉合成装置,洪水后困难时期的粮食短缺大为缓解。
老七对此印象深刻:
幼儿园的老师专门给我们讲过。后来学校和单位的食堂都开始使用这种装置生产的淀粉,我记得用完的淀粉包装箱会被堆在食堂后门旁边,箱子上面印着标语“二氧化碳是个宝,合成淀粉离不了”,还配着一名学生手举一包淀粉的图案,图案后面印着最早期人工合成淀粉的设计方案作为纪念。
到了七十年代,基于联合农机系统、水培营养液和超级基因改良作物的粮食工厂被普及建设在广大农村中,这一工程在80年代初基本完成:
这些粮食工厂主要分布在没有被海水入侵影响、不需要进行重建工作的第二第三阶梯,尤其在完成生态改造的黄土高原、东水西引渡槽沿线和塔里木湖沿岸数量最多,不少村合作社的粮食工厂为了取水方便干脆就修建在渡槽下面。
粮食工厂最具标志性的风景就是无数亮晶晶的“小球”(其实有半个成年人高)们在水田间穿梭移动,那就是联合农机系统,它在社员的控制下完成从播种到收割的全流程,合作社的技术人员通过“红旗”来实现对联合农机的调整控制、农作物生长状态的监控以及收成数据的自动上报和需求反馈(他们也负责“红旗”本身的更新和维护)。
年的住房:人人有房住,房房有人住
老百姓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可接下来住哪呢?《中国》里的答案是——房产公有制,大规模建设受灾居民安置点。
年,地球两极的冰川在新年的冬天彻底崩溃,在华北和长三角平原的灾区,基建被海水侵蚀破坏,数亿人民无家可归;党和国家果断决策,实行房地产强制公有制,受灾居民安置点的建造工程启动。
主人公老七便是出生在这片安置点里:
“年海平面继续上涨,华北的第一个安置点在太行山下完工,我父母迁入国家建造的安置房;东北亚的几个国家决定在西太平洋共同建造一座海堤。年我出生,随父母和安置点居民一同乘登陆舰返回石家庄,参加‘忆苦思甜:致敬大疏散逆行者’活动;华北灾区居民的转移安置工作全部完成。这些巨型建筑到了年时已经显得斑驳老旧,但依然牢固可靠;在大堤建成海水退去之后,有人返回原籍,也有人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家属于后者。 我的家13号楼在统计局后面更高的山体上,出校门穿过两条街再坐一截电梯,就到了——这是一座高大干净的白色建筑;现在13号楼的外墙已经旧的变成了褐色,还安装了加固设施,在中间一段已经搬空没人住的地方,覆盖了巨幅的宣传画;而统计局大楼和学校10多年前就已经被拆了,搬进了生活复合体。偶尔在梦里,因为‘复读’还是会回到这些已经不存在的地方,见到那些还存在但是已经各奔东西的人,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和现实中相同梦里也有很大的雾,是山上的雾,但总有些东西是雾挡不住的。”
80年代,作为一种新型居民区的生活复合体开始被大量修建,用来取代在抗洪时期建造的居民安置点,这是一个由大理石、琉璃瓦、绿化、自动交互设备和地下交通系统组成的世界。和以救灾“生存”为核心的安置点相比,生活复合体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将重点从“生存”转向“生活”;和安置点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它更大,更舒适,更美观,更方便;建设的初衷也是“让人民重新生活在有尊严的空间”,而不再是“充满难民气息”的安置点。
在这些连绵的建筑群里包含了住宅,学校,医院,超市,娱乐等多种功能设施和区域,彼此由室内街道、地铁和电梯互相连接,室外则是公园、绿地和露台。如果用数据作对比的话,安置点的住宅层高3m,每户室内面积在30-㎡之间;生活复合体的住宅则是层高4.2m,每户室内面积在-㎡之间。
尽管如今的“生活复合体”相比“安置点”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但老七还是希望能有个更好的房子。他曾经跟父母说:
“我个人觉得生活复合体虽然比安置点好多了,但依然有提升空间,他们则认为我是不知好歹,说他们那个年代普通人一辈子积蓄买下的房子甚至没有后来安置点的避难所大,我们不用买房太幸福了;父母的陈词滥调说了无数遍,但没有亲身经历很难理解,毕竟我出生时房产就公有了。”
与此同时,在海水逐渐退去的中国大地上,填海造陆和新城建设也在火热进行当中。十几层楼高的填海机在地平线上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前进,然后在它们通过的地方留下更多的沙滩,而新的生活复合体将在这些新生的陆地上拔地而起。
大洪水时期被淹没的石家庄如今已重建天日。在年海水(从石家庄)退去以后,重建城市的工人们从渡槽引了一条新的水源,并在原先城市的废墟上开辟了新河道,现在可以在河边看到重建的河北博物院,不过博物院只是这个巨型建筑的下半部分,上层则是洪水前在博物院周围的酒店,宾馆,商务区,体育馆,图书馆以医院学校等基础设施,甚至还有一部分住宅。
据老七回忆:
“这座复合建筑错落的顶部有一个充满特色的喷泉池塘系统,也是引自渡槽的水,于是从河对岸眺望便可以看到楼台间不时升腾起富有诗意的水雾。 两年前我和父母来石家庄看亲戚时顺便又逛了这里,再一次看到了长信宫灯和金缕玉衣;得益于政府及时有效的措施,它们在大洪水期间被保护的很好。”
“红旗”:新时代的经济中枢,“大厂”老人重燃的热血
在年,一个叫“红旗”的系统贯穿着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它始建于年,其系统的中枢和总部,也就是国民经济运算中心-全国总中心位于北京通州。
如何理解红旗的工作呢?可以把它比作本世纪初那些模拟经营游戏的资源面板,玩家通过面板上的数据实时变化来决定游戏下一步的走向,而以当时的技术水平,现实世界中的经济数据是不可能实现这种同步速度的;现在,红旗收集的是全中国实时动态的经济和行政信息,并进行可视化处理。
红旗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把政府的信息收集、传递和处理成本降到了0,而各级政府官员们则取代了游戏玩家的位置,他们执行政策,获得反馈进而优化后再执行,这中间的超低延迟带来的效益是惊人的,自古以来中国就有“船大难掉头”的问题,有了红旗以后,这艘巨轮的试错成本大幅下降。当红旗受到攻击和发生故障时,程序公务员就是最后的防线。
要构建这么庞大的系统,无疑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而“红旗”最早的一批基层技术员,比如在粮食工厂操纵联合农机的技术员,是在50年代末“大优化”之后从沿海倒闭的大工厂(长辈称“大厂”)返回老家的程序员,这些前辈为农业彻底不再“靠天吃饭”作出了巨大贡献。
老七的大学室友老六每年都会用电脑写一个有意思的小软件(发)送给他们玩,这个本事是跟他们单位年龄最大的一位系统程序专家学的,据老六回忆:
“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和我父母一样在沿海大城市的各大工厂(长辈称之为‘大厂’)跳来跳去的工作,专门制作这种小软件,那时老百姓通过这些小软件来逃离现实,然而随后的现实就是海水入侵、大优化、大倒闭:那些之前在他们看来理所应当、亘古不变的东西就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被顷刻间被冲垮了。在安置点修了几年电脑后,先生看到“红旗”即将在全国投入使用的新闻,需要大量的程序维护公务员,他就和几个当时一起被优化的老同事报考了,全部顺利通过,在67年进了海水淡化厂。后来单位的年轻人想了解他们的老手艺,老人们就成立了一个兴趣小组。”
老前辈对老六说:“我们这代人为资本奉献了青春,但最终还是和国家站在了一起;血,总要是热的。”
向月球要铁,向木星要氦
年,中国乃至全世界早已大步迈入太空。《中国》的主人公老七便是在近地轨道的黄河站上工作,该空间在规划中属于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新乐园,但现在只能靠几个大国维护和运转。
黄河站的工作主要分为五种:对轨道生存空间上烂尾部分里中国负责的区段进行定期维护;沿着烂尾部分的框架对黄河站进行扩建以减少烂尾;接收和分发从月球基地发射过来的钢材;建造能够往返木星的货船和军舰;对前往木星基地以及从那里返回的货船和护航舰提供装卸货和补给服务。老七的工作属于第五种,在红旗系统的辅助下管理港口的物流信息。
老七想起了刚入职时候的事情:
“记得报道的那天,我们乘坐的S次曙光号SSTO在经过几次变轨和减速后,缓缓开进黄河站的A3站台进站口,航班上的多人,有一半是第一次来。站台外壁上‘欢迎回家’的标语看起来格外显眼;后来跟已经多次前来值班的前辈聊到这个,对方说‘这里本没有家,来的次数多了,就成为了家。’”
在月球,跃进湾钢铁基地于年最终建成投产,工人们在那里开采和冶炼钛铁,从而使大规模低成本的向地球轨道投送建材才成为可能。直到现在,基于跃进湾基地的中国月钢每到窗口期就会把预制件用弹射器成批地“射”到地球轨道的黄河站。跃进湾生产的钛铁合金建材不仅在近地轨道使用,也被用于木星基地的建设。
提到中国月钢,老七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
“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片灯火红,月钢工人心向党,满怀深情望北京”
直到长大后,老七才知道这首歌最初的歌词不是这样的,并且歌颂的对象也不是在月球上开采和冶炼钛铁的工人。在月钢的舅舅告诉他,能看见地球,但是大片白色的云层让人难以分辨大陆的形状,好不容易看见东亚的轮廓就算是“望北京”了。
芳核子综合站是木星轨道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的基地,它下面管理着两个井队,每队控制一台采气井,井队从木星大气分离出的氦三通过短距货船运到综合站,在那里存储打包,再由专门的木地飞船送到地球。
年中国在木星轨道建造了第一个科研空间站,这也是人类第一次能够长期生存在那里;年通过木星大气获取氦三的技术取得了突破,但因为建造东海大堤和东水西引的工程正处于关键阶段,而且靠氘氚反应堆生活的无数同志们需要时间来调整,所以直到年,东水西引工程基本完成以后,第一批开发木星的工程队才从黄河站(地球轨道)出发,同时跃进湾(月球)基地开始向木星轨道预定地点投送建材。
既然提到了木星,那么老七的大学同学老四自然是避不开的话题:
“从年第一台采气井完工投产,到年第一船吨氦三运回地球,再到年成立木星轨道生产建设兵团,老四都是见证者;80年大学毕业后他就去木星了,真的有魄力啊,那时木星除了一个老旧的科研站啥都没有,而现在呢,老四经常在视频里向我“展示”他在芳核子的快乐生活——那里已经不比地面差了;他唯一的烦恼在于距离,休假时间远远短于木地往返时间,他只在84年和氦三运输船回来过一次,之后我们都没再线下见过面。” “你们过来玩嘛,我带你们去木卫二。” “老四啊,你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是怕这样来回折腾小两年,回去没自己位置了。”
太空不太平
尽管该系列的中国展现出了一派蓬勃向上的景象,但年的世界并非如此。
三十年代,帝国主义对中国发动了一次失败的入侵,这也为他们自己掘好了坟墓。在年发布的七图里被网友津津乐道的《海殇》描写的便是帝国主义被击败之后,由他们国内的革命政权建立的新北美。
导游对年的北美给出的评价是:
“想感受未来和现代化就去亚洲和欧洲,但要体验历史变迁,感受帝国时代的余辉,重温灯塔的荣光,还得去北美。”
地球经历过大战,太空也不太平。50年代初,联合国打算建造一个地球轨道生存空间,作为开发太阳系的前进基地,每个国家承包其中的一段,但有建设能力的国家屈指可数。于是,那些没有能力的国家“很乐意的邀请”西方的私人航天公司来完成建造工作,只需要付“一小笔”费用就可以“坐享其成”;不过全球洪水之后,这些公司大都倒闭破产,近地轨道生存空间的竣工变得遥遥无期,其烂尾工程构成了整条轨道的80%。
但事情远不止烂尾这么简单,那些私人航天公司压根就没有在框架上修建能够为后续大规模殖民提供保障的基础设施,而是秘密为某些基金会和寡头团体建造了大量太空庄园和堡垒;在50年代末的全球洪水中,他们趁机“做空地球”,大肆敛财;还向中产兜售自己太空庄园中的“公寓”,最后当然没人能入住,这些自以为有些本钱的可怜人不但进不了太空还失去了全部积蓄,但受害者里不包括早已禁止个人跨境交易的中国人。
随着他们在太空庄园的胡作非为导致全球巨大的经济损失,各国政府联合行动,使用现在看来相当原始的太空军力摧毁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终止了全球的经济灾难,救灾秩序得以恢复,不过这次军事行动也直接导致了近地轨道空间的烂尾。
一艘为木星基地运输补给的货船从黄河站出发了,一共搭载了个标准太空集装箱,货物总重量为13.8吨,包括建材,食品,药品和各种日常消费品等等,对它进行全程护航的是和两艘军舰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年,一艘欧洲联盟的货船在小行星带遭劫,全部船员被杀害;起初各国都认为是对方的“恶毒破坏”,但随着调查深入,发现真凶竟是“太空海盗”,而这帮“海盗”正是那些从联合军事打击中侥幸逃脱的渣滓。
他们一直藏匿在小行星带苟延残喘,并在地木航线繁荣后开始劫掠各国货船,他们的“私掠船”依靠机器人抢劫货物,屠杀船员,拆解船只,自称“量子还乡团”。这便是中国成立木星生产建设兵团和建造军舰组织护航的原因。所幸随着各国在护航力量上加大投入与合作,他们造成的损失已经越来越小,也许离找到其巢穴并彻底消灭之的那一天不远了。
中国:战斗仍将继续
至此,《中国》的所有图片已全部展示完毕,看上去中国似乎一切都很好:
东海大堤安全运行30多年了,东水西引已经进入尾声,塔里木湖畔水草丰美,东海渤海的填海造地热火朝天,红旗系统跟政府和公务员相处融洽,全国一百多个人造太阳不间断地发光发热,好像整个文明0年来还没有达到过如此高度,一些长辈总觉得“我们已经把事情都做完了,你们就享福吧。”
但我们的主人公老七认为,其实还差得远:
“我父母出生时,他们的长辈已经东出西太,江山一统,那时人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他们觉得我父母生在了好时候,可是才过去20多年,冰川就崩溃了,一切都泡在了海水里,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巩固胜利成果从来困难而且未来充满不确定,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跟紧队伍,在这场没有终点的长征中坚定前行。”